中式書房也稱書齋,《說文解字》中謂:「齋,潔也」。在古人看來,書房具有高潔清雅之意,身入書房,當神情俱靜,心懷一種虔誠的自律。這一點,從古人的書房名號中可見一斑,其遠者如劉禹錫之「陋室」,陸游之「老學庵」,其近者如梁啟超之「飲冰室」,周作人之「苦雨齋」,無一不是對自我的一種鞭策與自省。說書房奢侈,體現在文人對自我的陶養(yǎng),它遠勝于物質與聲色所帶來的歡愉。小小的書房之地,可修氣質、齊涵養(yǎng)、寄精神,儼然一個洞天世界。
寒冬歲暮,萬物荒寒,此時若能有一書房,以文滋養(yǎng),自生別樣繁蕪。讀書為人生至樂,于書房之中游心寓目,自是幽居清福,不必作繁華他想。古人記:「茅屋三間,木榻一枕,啜苦茗,讀數行書,懶倦便高臥松梧之下,或科頭行吟。日常以苦茗代肉食,以松石代珍奇,以琴書代益友,以著述代功業(yè),此亦樂事」。有間書房,余生不荒。
君子寓意于物,舊日的文人將各種收藏作為陳設,置于齋室之中,在日常生活中營造或尋找一種古雅的氣息與氛圍。古董清賞已是文人生活的一部分,在文人看來,玩物不但不會「喪志」,反而能夠「采真」,從中獲得人生的真諦。一方印章,一段竹刻,一座筆山……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長物,組成了文人心中璀璨光華的世界,自得玩物之奢。
玩物進德,繼而精藝。一室之中,眾妙皆備?!敢惠S畫,一囊琴,一只鶴,一甌茶,一爐香,一部法帖」。長物珍器,皆因集合了文心與匠意,在規(guī)矩與尺度之間,承載了無數文人的生活情趣和精神世界,與長物為友,是心性的觀照,更是一種道德文章的追求。